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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與美國都是移民社會,荷蘭人到達台南安平的同一年,也到達了紐約,而台灣關於美國的獨立建國的中文˙書,實在少可憐,我最近讀了《時代的驚奇》與《華盛頓》這兩本書,摘要了這段歷史,也更認識了華盛頓,突然驚覺我過去對美國獨立的無知與知識貧瘠,原來那誠實的華盛頓砍櫻桃樹的故事是為了緩和華盛頓剛硬堅毅形象而編造出來的。
 
 
今年2020年才出版的《時代的驚奇----華盛頓如何形塑自己成為革命的象徵、共和國的領袖》,是吳乃德老師創辦出版社人文社群的第一砲,意義重大且語重心長,試圖藉由本書讓台灣的從政治者都能感受到華盛頓(1732~1799)的氣度與高度。也可說,如果沒有華盛頓就沒有現在的美國,當時只要華盛頓稍微沖昏頭,把持不住,那麼就是黃袍加身,馬上成為萬民擁戴的華盛頓大帝。不過,他抗拒權力的誘惑,讓美國成為世界第一個民主法治的共和國,絕對不是凡人可以辦到的。這也是吳乃德推薦《時代的驚奇》這本書出版的用心良苦與苦口婆心,政治運作最重要的絕對是人,特別是領導者的人品與視野。
 

《時代的驚奇》這本書的作者 John Rhodehamel 負責華盛頓故居維農山莊的檔案管理,等於是華盛頓文書檔案的專家,因此這本書除了是濃縮版的美國獨立史之外,也藉由華盛頓的個人成長與經歷,他與他人往返信件中的一言一語,來見證美國的獨立建國。美國成為史上第一個民主共和國,是因為華盛頓的偉大,他是先於憲法與共和國而成立的,集權力榮耀於一身的華盛頓,在無任何歷史經驗可供參考下,做為國父如何在兩任任期內與憲法磨合,如何拒絕誘惑,沒有走向稱帝之路,而130年後與華盛頓類似的袁世凱,就走向稱帝之路,就可知,華盛頓他自我的"歷史意識"有多堅強與巨大。

 

《時代的驚奇》是從華盛頓個人書信的字裡行間,來形塑華盛頓如何自覺地如歷史舞台上受矚目的演員,"表演"他那可留供後世景仰的政治身段,這本書也是華盛頓的簡易版自傳與美國建國史,卻可以感受到人的溫度的好書,也可以迅速了解美國獨立建國史。

 

至於《華盛頓》(Life of George Washington ) 這本書,是五南出版社直接購買中國的新華先鋒簡體字版權轉化成繁體中文,是五南世界偉人系列當中的一本,作者華盛頓歐文,是19世紀初的著名小說家,網路資料說他是美國文學之父,我才疏學淺無法確定,不過這本書,不知是否因為翻譯的關係,完全沒有小說的流暢度,反而像傳記作家巨細靡遺的堆砌資料。其中有關獨立戰爭的過程,非常非常詳細,詳細到你無法看下去,我閱讀這段的那幾天,每天被美東的地形河川山岳小鎮等地名,搞得頭暈腦脹,最好有詳細地圖在身邊,那個人派了一百人五十人的小隊去攻打誰也要寫,完全失去戰場大局的戰略攻防臨場感,迷失在樹叢小草當中。

 

不過我還是熬過去看完。如果不耐煩,其實看美國獨立戰爭的維基百科也可以,直接略過佔了本書二分之一份量的獨立戰爭部分。然後看後面華盛頓兩任總統任期,所面對的內憂外患難題,華盛頓在八年卸任之後,不久就在老家維農山莊因病過世,結束他辛勞的一生。

 

看完這兩本書,對美國獨立建國史有了全新的視野,也對華盛頓有了更清晰全面的輪廓。

 

1776年7月4日,美國獨立宣言在費城的大陸會議通過,起草人傑佛遜、約翰史密斯、富蘭克林這三人主要起草後,兩天後送到紐約給總司令華盛頓,讓他宣讀給大陸軍。這時候的華盛頓,一定是滿肚子火,這三個文青躲在大後方,然後寫個宣言就了事,攸關人民生死的硬仗爛攤子,就要他來面對。


因為華盛頓他面對的是,三萬多名武器精良的英軍,搭乘兩百多艘戰艦兵臨紐約,即將搶灘登陸,這些戰艦有完全的制海權,可以自由航行上溯哈地遜河到紐約州內陸。還有紐約城內,紐約總督與有錢人組成保皇黨游擊隊,公然當英軍的內應,還搞破壞扯後腿。華盛頓手中只有一萬多名裝備紀律士氣都很差,還被國家欠薪很久的民兵所組成的大陸軍。


前兩三年,因為波士頓倒茶葉事件,駐在波士頓的英軍被包圍後突圍逃出,然後英國開始取消波士頓的自治權,要抽稅與犯罪後送英國受審,所以十三個殖民地原本是散沙,第一次舉行大陸會議,後來英軍進逼不退讓,自然要把曾經幫英軍在北美洲與法國打了七年戰爭(1754~1763),成為國民英雄、模範青年後,回維農山莊經營農場已經12年的華盛頓,重出江湖,請出來當總司令。


華盛頓為了美國只能上陣,不然呢,而且這些只會搖筆桿出一張嘴的文青,就丟了一張宣言說,美國要獨立了,那就獨立嗎?還是不要靠我華盛頓出生入死。


然後,這些文青還在費城辯論,到底要不要答應華盛頓的請求,花大錢組織龐大的正規職業軍隊,反對者說,民兵是為自由而戰,英軍甚至還有德國黑森傭兵是為金錢而戰,自然是民兵比較強啊,我們絕不能被金錢污染強大的戰鬥心靈啊。華盛頓氣得火冒三丈,不然你們這人來前線打打看啊。另外還有一些人放毒耳語,華盛頓要這麼多錢與軍隊,就是要當皇帝啦!雪上加霜的是,大陸軍還要面對被英軍策動來偷襲大陸軍與屯墾區居民的印地安人。


英軍軍艦有絕對制海權,華盛頓的船根本不敢出來,岸上有砲也打不到,在這狀況下,英軍自然橫行哈德遜河與德拉瓦河上中下游,另外英軍還從北方加拿大的湖區順流而下南下夾攻,最後紐約當然是被英軍攻入佔領,有錢商人組成的保皇黨笑嘻嘻,完全押對寶。英軍艦隊兵分三路登陸進攻,紐約、費城到南方的喬治亞州都相繼失守,北方的佛蒙特州正考慮要加入英軍,這時跟英軍已經打了一年多的戰爭。華盛頓慘慘慘,土土土,那張獨立宣言,根本就是笑話一場。

 

從1775年就開打的美國獨立戰爭,到了1777年,紐約、費城甚至南方喬治亞都被攻陷,哈德遜河、德拉瓦河被英國軍艦當成自家灶腳,來去自如。華盛頓這個總司令大概也覺得沒有藥醫了,獨立宣言,算了吧,只不過是那些沒打過仗的大陸會議的嘴砲文青的作文罷了。不過到了,1777年十月,美軍在哈德遜河上游的Saratoga,打了一場扭轉局勢的勝仗,擄獲了四千多名士兵,包括最精銳的黑森傭兵,與許多精良武器。

 

這一場勝仗,讓英國的宿敵法國,開始刮目相看,決定在1778年與美軍同盟,後來西班牙與荷蘭等國也都在外交上紛紛站到美國這ㄧ邊。法國派出五萬人的艦隊,英軍一聽,馬上撤出費城,全軍鞏固紐約。法軍的到來,最重要的是奪回了制海權,讓英軍無法在東岸與哈德遜河與德拉瓦河這美東兩大河流域內隨意調兵遣將,更讓英軍從英國本土過去源源不斷的的補給後勤更增加困難。而當地印第安人也紛紛倒向美法聯軍之下,英軍開始居於下風,從此,英軍陷入慢性的包圍焦土戰,戰敗之日已經可見。

 

雖然華盛頓從1778年開始有了法軍的支援,不過這場獨立戰爭還有漫漫長日要打,中間還遇到將軍叛變投英的事件,ㄧ直到了1783年英美才在巴黎簽訂合約,正式承認美國的獨立,結束了這漫長的八年獨立戰爭。

 

好了,華盛頓戰後總算可以回家休息了,這時候,財政部的審計人員花了很大的力氣與華盛頓核對後,算出八年戰爭期間華盛頓因為公務而先行墊支的費用為14.5萬英鎊,必須支付給華盛頓,而這還不包括,積欠華盛頓的總司令薪資,華盛頓真辛苦,戰爭期間抵押了自己的土地換現金,來墊支他戰爭期間的公務花費,戰後,也算得清清楚楚,讓華盛頓領錢後再度回家種田當一介平民,真是一個偉大的國家。

 

不過,華盛頓沒有閒太久,因為四年之後的1787年,華盛頓被選為維吉尼亞州的制憲代表團團長,到費城去開了五個月的會議,以一介軍人農夫,跟傑佛遜、約翰亞當斯、富蘭克林等等三個大思想家老文青,喬了老半天,多數時間都都是他人辯論,最後關頭,以他的政治份量綜合各方意見後下結論,這在《時代的驚奇》這本書中有詳細描述,好不容易把美國憲法生出來在1788年開始實施,這已經是獨立宣言之後的12年了。華盛頓結結實實幫美國打了八年戰爭,把英軍擊退,讓美國真正獨立,又把憲法催生出來,接下來還不得閒,雖然他百般不願意,不過第一任總統非他莫屬,然後他就這樣被眾望所歸當了八年兩任總統(1789~1797)。

 

華盛頓第一任總統最大的挑戰,就是一個近乎破產的美國,八年戰爭期間,共積欠了四千多萬美元的外債,還有各州政府在戰爭期間徵用民間資產與發行債券,則有兩千多萬美元的內債,另外,戰爭期間效忠英皇的保皇派,這些有錢的商人與地主深怕戰後會被轉型正義,所以集體落跑到北邊的加拿大,重創美國經濟。除此之外,更有很多英國人盤據重要港口控制進出口貿易,宣稱美國人還欠他們很多債務,因此打死不退。南方的密西西比河出海口紐奧良,則被西班牙人佔領以控農產品貿易,後來,南方民兵自力救濟與西班牙人開戰。華盛頓真是佔到一個,人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超級大屎缺。

 

好的,華盛頓最艱難的第一任任期,在財政部長漢彌爾頓大力溝通國會,籌資設立聯邦銀行之下搶救了危危可岌的國家財政信用,總算是熬過去了,第二任任期,華盛頓又是在百般不願意之下就任。這回他碰到更大的難題,那就是政府如何看待法國大革命?

 

當時法國大革命正火熱,1792年路易十六被送上斷頭台,1793年華盛頓第二任任期剛開始,英國、西班牙、普魯士等君主專制的國家,怕被波及,成立反法聯盟,對法國進行軍事干預,當時,法國駐美國的大使在美國大力宣揚法國大革命的自由平等博愛的精神,大受美國本土憤青、文青的熱血歡迎,而高談自由人權保障的傑佛遜,更是大力聲援法國,向華盛頓施壓表態,要政府在外交上與軍事上站在才在獨立戰爭幫助你華盛頓打贏勝仗的法國這邊。

 

華盛頓面對國家才剛獨立,百廢待舉,如果要又再捲入戰爭,那美國一定倒地不起,不過法國大革命的道德大旗,一壓下來,還有法國曾經大力協助美國獨立的兄弟之邦情誼,華盛頓真是裡外不是人。後來,法國人還把搶奪來的英國船隻,在美國港口改裝成軍艦要開回法國,而英國也查扣美國在英國港口內要開往法國的運糧貨船,以進行經濟貿易封鎖,造成美國人情激憤,紛紛要求政府要向英國開戰。最後在華盛頓強力堅持美國應該保持中立,而未介入任一方,才讓剛上軌道的獨立美國得以茁壯發展。

 

1797年,華盛頓在兩任總統卸任後,早就是筋疲力竭,回到維農山莊,他還是辛勤管理龐大的農場,在一次騎馬在大雪中巡視農場後,就開始重病不起,在1799年12月14日因病過世。華盛頓在卸任總統後兩年就過世,其政治聲望,就這樣高掛天空而不墜。

 

其他相關書籍

「革命之夏:美國獨立的起源」REVOLUTIONARY SUMMER THE BIRTH OF AMERICAN INDEPENDENCE,廣場出版,作者: 約瑟夫‧艾里斯 (JOSEPH J. ELLIS),譯者:熊鈺,2019。

「美國人民的歷史」A People’s 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 ,五南出版,作者:霍華德.津恩(Howard Zinn),譯者: 蒲國良許先春張愛平高增霞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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