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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太平天國之秋》作者Stephen R.Platt,漢名:斐士鋒,是專精研究湖南湘軍的美國漢學家,先在2007年出版了《湖南人與現代中國》(2015年衛城中文版),然後在對曾國藩湖南湘軍的深刻理解之下,必然要進入湘軍與太平天國對決這個領域,因為打敗太平天國可說是曾國藩雖然是偶然、不情願地作為,但卻是他扭轉歷史齒輪,不管事好是壞,畢生最大的人生挑戰與生命課題。因此作者在2012年出版了《太平天國之秋》(2013年衛城中文版),當然造成轟動。不過,他這本書最精彩之處,是他以宏觀的國際外交上的視野,主要是從英國與美國兩國,當然更主要是從英國的角度,來分析這場他定義為"內戰"civil war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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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說,作者認為,英國在駐華公使卜魯斯當時採取中立政策,不介入太平天國所引發的中國內戰,當時英國對美國同時期發生的南北戰爭,也是採取中立政策。是基於經濟利益考量,雖然他認為清廷極度腐敗,但是他認為,以英國利益為考量,繼續維持滿族統治漢人的清朝是符合央國商業利益,不過當時,其他傳教士甚至英國國內媒體甚至國會議員,都大力主張,奉行基督教的太平天國,是中國人民的救星,當然應該支持。

英國官方的中立觀點表現在,1860年英法聯軍艦隊攻進北京,火燒圓明園,咸豐皇帝落荒而逃的當下,卻依然維持中立,最後與簽訂北京條約收場。其實當時英國的軍力,大可以一舉把清廷摧毀,佔據中國北方,然後往南方攻打從1853年起就已經佔領南京的太平軍,把太平天國擊垮,或是與承認太平天國,分別統治南北中國。

本書作者,從英國當時國會各黨議員的發言,還有英國國內各大報紙,還有香港與上海租界發行的英文報的報導,去勾勒出當時英國官方以及輿論的立場,這也是本書的最大特點與可看處。這也是我看過幾本太平天國的書籍與小說之後,這本書依然有高度的啟發性,可讀性非常高。

美國、中國與英國之間三角貿易的經濟連帶關係,也是本書的另一個軸心。這個原本順暢的三角關係,英國從美國拿到廉價的棉花,在英國機械加工成物廉價美的棉布紡織品,賣到中國,雖然中國自產棉花,也做成棉布,不過終究價格上比不過英國已機械化生產與美國黑奴生產的棉花,賺取大量利潤之後,又投入資本在印度生產鴉片,再賣來中國,賺取暴利。如此源源不絕。

不過,1861年美國南北戰爭爆發之後,美國的棉花停止生產,根本無法出口到英國,英國的生產鏈因美國棉花價格飆高,在中國的競爭力大幅下降,這時英國面對兩個戰爭的夾擊。英國官方主流言論一直認為,太平天國將危及中國經濟的動盪,影響英國經濟,必須站在官方立場才能維持社會平穩,英國經濟才不會受傷。

 

不國英國陣營當中,有一個龐大傳教士的集團,高度支持太平天國的力量,因為太平天國的第二把交椅洪秀全的族兄洪仁玕,曾在香港擔任英國傳教士的助理超過五年之久,他們希望透過洪仁玕能導正太平天國對基督教的誤解。而太平軍內也希望能透過洪仁玕,爭取西方國家的支持。不過,洪仁玕就這樣成為夾心餅乾,被壓碎發瘋。洪仁玕開始失勢,太平諸王開始不信任,英國傳教士也對他失望,太平軍過去對西方人的耐心已經失去。住多難民逃往的上海租界,太平軍勢必要拿下來。

因此,當太平軍逼近上海租界的時候,中立就很難界定了。英國終究還是介入了。形式中立,實質介入,協助清朝,進攻太平軍了。

由英美軍人組成的常勝軍,是實質受雇於中國,接受清廷指揮與曾國藩的湘軍與李鴻章的淮軍協同作戰,大家熟知的戈登,其實已經常勝軍的第三任指揮官,其實也才帶領一年多,不過由於參與最後在打敗太平軍的階段,而名留歷史。當時,英國海軍,憑著精良的艦隊,控制了整個長江流域。因此,在曾國藩攻陷南京中游的戰略要點安慶之後,英國海軍以十八萬英鎊的高價,這價格相當於整個湘軍一年的薪餉,曾國藩忍痛錢花下去,載運湘軍從安慶順流而下,迅速移動到下游的上海,讓太平軍措手不及,讓整個政局開始逆轉,清廷以東西兩面夾擊,水陸圍攻,南京終於被攻破。

不過事後觀察,太平軍的戰亂,反而讓英國的經濟大好,這是因為,英國以他的軍艦的炮火與太平軍對英國採友好關係,使得英國控制了整個長江中下游流域與上海等許多港口的控制權,造成原本由中國人自行出口的商品,現在全部集中灌進上海來,反而讓英國大賺一筆。

有關這點書中提到,馬克思當時還撰文推論,太平天國的動亂會讓英國無法再取得貿易的順暢與獲益,英國勞工喝不到茶,英國紡織品賣不出去,將使本國經濟下滑,進而導致英國紡織廠的勞工階級起而革命,結果馬克思錯了。其實馬克思從來沒有預測正確過,不過卻很多人還是把他的資本論,當作宗教的經文,以讀經班的方式讀,令人費解。雖然我年輕的時候,就是讀經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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