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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的日本NHK年度大河劇《麒麟降臨》,是以明智光秀視角出發的歷史劇,大家都知道,明智光秀過去一直被視為一個背叛者,在本能寺之變當中居然舉兵叛變自己的頂頭上司織田信長,最後,織田信長被大火活活燒死在本能寺當中,讓原本即將一統天下的織田信長霸業,劃下休止符,也才有後來的豐臣秀吉與德川家康年代的出現。

 

本能寺之變,一直是日本最戲劇性的歷史謎團,為何明智光秀為突然叛變?各種揣測陰謀論四起,眾說紛紜,沒有一個定論。就因為是謎團,才會成了戲劇的最佳題材。不過,NHK這個日本國家公共電視,要重新詮釋明智光秀的歷史定位,這就好像中國央視要拍攝歷史劇重新定位秦檜,為他翻案一樣情節重大。

 

從片名《麒麟降臨》,就是要把名智光秀詮釋成一個終結亂世的和平使者,因為,當時的戰國亂世所有人都傳說,只要出現傳說中的神獸麒麟,那麼殺戮戰場就會終結,和平就會降臨。這句話在劇中,不管是被暗殺的足利義輝將軍還是庶民百姓,不斷地被不同人的口中說出。

 

明智光秀是美濃齊藤道三的家臣,他目睹齋藤道三與織田信長的家庭悲劇。齋藤道三的兒子義龍一直認為他非父親親生,而是美濃守護代土岐賴藝所生,而與道三發生衝突,道三被迫讓位給他的長子齋藤義龍後,就出家當和尚,由於道三的次室所生的兩個弟弟都是挺父親道三的,因此,義龍就誘殺了兩個弟弟,父親道三一怒之下殺向義龍,當然是寡不敵眾,被殺身亡。同時,齋藤道三的女兒歸蝶嫁給織田信長,明智光秀也因為歸蝶的關係而認識了織田信長,不過,戰國的紛亂,讓織田信長懷疑他的大弟織田信行有串通他國謀反之意,因此,裝病誘殺親弟弟。

 

明智光秀目睹違反人倫的亂世,心中就一直寄望和平的到來。是的,劇情就是這樣鋪陳發展,劇組將明智光秀最後謀殺織田信長的叛變之心,翻轉成祈求太平盛世之心。

 

總共接近五十集的劇情,到了一半,織田信長在桶狹間突襲殲滅今川義元之後,聲勢大漲,明智光秀促成了織田信長揮軍上洛,擁戴新的將軍足利義昭,織田信長已經竄升為最有權勢的地方大名,這難道不就是明智光秀心中期待的麒麟降臨了嗎?不過,明智光秀近身觀察到了織田信長以征服他人、以戰養戰為滿足自我的心態,還有他不守傳統道統,不信宗教的叛逆性格,可能是一個更大的亂世降臨的暴力來源,這也成了明智光秀發動本能寺之變的正當性基礎。

 

明智光秀心中一直依循武士遵從將軍,天皇授權將軍治理,才是維持國家太平的模式,不過,當織田信長進京之後,開始志得意滿,踐踏輕視足利義昭,甚至將其放逐到偏鄉,這是明智光秀無法忍受的。即使在當時足利將軍的血緣傳承所建構的幕府,早就已經是風中殘燭,必須到處依賴他人的武力支持其名份,明智光秀還是認為足利幕府的維持才是天下太平的根基,不過,織田卻認為這反而是天下大亂的原因,因此,他要成為新秩序的強力領導者,取而代之。當然,在明智光秀的眼中,織田才是亂世的根源。

 

接下來下半段的劇情,天皇出場了,天皇的情緒牽動著明智與織田,天皇到後來要求明智光秀不要讓織田信長走歪了,天皇說他目睹很多武士都野心勃勃想要登月,不過都一去不復返,也就是月亮只能遠看,也就說要挑戰至高無上的天皇,來做為領導者,都會是無功而返的。最後當織田信長萌生強逼不受控制的天皇讓位的想法時,明智光秀要撥亂反正的心更篤定了。"敵人在本能寺"不是臨時起意,而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當然,任何人都無法窺探到歷史人物的內心主觀意念,而這也是戲劇在客觀歷史事實知下,如何去創造一個新的視野,就必須要有個內在邏輯去推演,這樣的歷史劇或歷史小說才會精采好看,才會有新的當代時代意義。在這裡不得不說,日本NHK的大河劇劇組敢翻轉明智光秀的歷史定位,真是有很大勇氣。而這也是民主國家才會有的創作土壤,你很難想像像中國這樣的極權國家,其大量拍攝的歷史劇,都是充滿八股與為國家機器宣傳的僵硬刻板印象,那一種為當權者服務宣傳,獨尊單一道統,而不是多面去解讀歷史,豐富人民多元視野為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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