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全球超級典範---北歐》這本中文翻譯書還有個小標題:「經濟富足,人民幸福,全球跟著北歐學」,老實說這書名根本是鬼扯蛋,完全與內容天差地遠。因為本書作者就是要向大家說明北歐的均富平等幸福,是學不來的,是他們特有的歷史社會文化所形成的,本書就是在認為從許多生活小故事與小觀察中,去發現並不是先有稅收與社會福利制度才形塑出北歐人人稱羨的均富社會,反而是北歐在文化千年傳統中,人的生活中就已經根深蒂固存在這種平等主義基因,自然會建構出這種高稅收、高福利來促進平等的社會制度,而且沒有人會要去改變,連反對黨都沒有會去提任何減稅的法案,因為那會政治自殺。
作者Michael Booth是英國專欄作家人,也是丹麥女婿,目前居住在丹麥。全書以四十四的短篇,涵蓋了北歐五國:丹麥、挪威、瑞典、芬蘭與冰島。原書在2014年出版,同年商周也出版中文版,手腳真是快。其實這本書的原書原文是:「THE ALMOST NEARLY PERFECT PEOPLE」,有點取笑調侃北歐人的意味,他會寫這本書的起因是,英文媒體大量報導丹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國家的新聞,他當然是不以為然,認為是只看到北歐的某一面,而沒有看到其他面向,因此他以實地採訪的方式,非常生活地探討北歐五國的宗教、政治、娛樂、飲食等等面向,從這四十四個短篇,居然就讓我對北歐五國大大打開新視野,真是相見恨晚啊。
台灣的社會福利學界長期把北歐的社會福利制度當成是一個典範,而且民進黨在黨外時期就開始以北歐福利國家來做為推翻國民黨,建立新國家的典範。也就是北歐福利國家制度,在台灣被當成推翻黨國威權體制的思想武器。如果你看完本書會發現,台灣人與北歐人的特質相差非常巨大,北歐人集體主義、內向、不喜衝突、不凸顯自我、自我滿足、自我幸福感很容達成,這與台灣人的好大喜功、強調個人競爭的功績、永不滿足貪婪掠奪的人格特質,台灣那有可能學的到那樣的社會制度,台灣人的心理也是把健保當成吃到飽的自助餐、把政府當成撈錢的地方,能撈就撈,完全不是北歐的社會團結。北歐的社會民主黨,就是創造這種小國小民的幸福感環境的執行者,這種環境必須靠高稅收的營造一個無憂的社會生活環境,這是北歐人的共識,社會民主黨在北歐普遍受到支持,正是他迎合了這種思維。,
北歐五國彼此之間都有歷史淵源,過去我都把它看成為一個整體,看完這本書可發現這五國之間的差異。丹麥是起源,因為丹麥王朝曾經佔領現在北歐的絕大部分土地,也是歷史比較悠久的王朝,丹麥還曾經佔領過愛爾蘭,作者說,愛爾蘭人與丹麥的牧羊人之間,語言彼此可以溝通。丹麥可說是北歐的原型,雖然瑞典人與丹麥人很不對頭。由於丹麥曾經是個大國,後來逐間失去國土,被南邊的德國搶走大片土地,原來的北歐各國都紛紛獨立,成北歐最小的國家。
丹麥在1658慘輸給瑞典、1807被英國軍艦砲擊摧毀哥本哈根、1814失去挪威、1846割讓南方三分一國土給普魯,因此丹麥的諺語:「外在遺失的,終能從內在尋回」,可說是丹麥民族性的根源,這種失落中所發展出來的封閉狹隘的島國保守心態,然後醞釀出浪漫愛國主義,到處都是國旗,連作者小女兒生日蛋糕都插滿國旗,嚇死在英國的母親,機場送行也要揮國旗,讓作者以為有皇室成員蒞臨,把國旗生活化,去尋找舊日尊嚴,這與法西斯主義的國旗崇拜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是一種失落貴族內向封閉之下的小確幸。
丹麥人名在這種貴族的失落感之後,就是追求小國小民,並且在生活上發展出一種很容易自我滿足的情緒---hygee,一種怡然自得的快樂,親友聚會聊天話題都是很和諧,很一般,沒有人會發表刺激性的觀點,也沒有人會喜歡爭論,大家就是和諧來和諧去。另外還有源自於˙一本小說的"楊特法則",共有十條,內容不外乎,不要自作聰明,強出頭之類的,也是丹麥人民族性的起源之一。
上述丹麥人的性格,成了北歐其他國家的原型,不過本書最有趣的是,北歐五國人之間得彼此挖苦與嘲弄,更能看出這五國的內部差異。
瑞典是另一個與丹麥敵對的大王朝,極力建立自己的文化,二戰後積極發展製造業出口,算是北歐中最開放、拓展企圖心最強的國家,不過瑞典男人卻被認為是最娘娘腔。
芬蘭,則是被瑞典占領後、後來又被東邊的俄羅斯佔領,之後希特勒攻打俄國的時候,順路解放了芬蘭,讓芬蘭獨立,因此在夾在瑞典與俄羅斯的兩強當中,讓芬蘭人非常謹言慎行,由於語言與丹麥瑞典不同,因此與冰島一樣是北歐五國的孤鳥。
冰島過去是挪威人逃亡的小島,是一個極力要奔向西方,擺脫北歐傳統的小頑童,近年搞出勤儉保守的北歐人,難以想像的銀行過度放款的國家金融大破產危機。
挪威過去曾經是丹麥的領土,近年是一個挖到豐富石油的土豪鄉下人,崇尚丹麥文化,一般人都把學丹麥語當作追求高尚精緻文化的象徵,不過丹麥人卻看不起挪威人,標準熱臉貼冷屁股。
推薦高度崇尚北歐社會福利制度的人,都能夠輕鬆地看看這本書,你會發現這些北歐社會制度典範,其實是有很濃厚的在地文化與人民精神生活意識的土壤,台灣如果要學還真是很難學得來,恐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制度可以直接拷貝過來,不過社會傳統與人民的心思,則是難以模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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